九月的田野
□李河新

 

   九月的田野，是新娘出嫁的田野，到处都洋溢着丰硕的希望。在乡村的土地上，没有一个生命是匍匐着生活的，没有一棵树是低头生长的。所有的生命都昂首生活。
    从城里回到村里，竟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不大不小，不紧不慢，让人郁郁寡欢，患得患失。俗话说：“一层秋雨一层凉。”这段光景，雨水总是很勤，好像和土地有了约定，刚出牙的蒜苗、香菜已经等不及了。想起秋前的日子，沙河两岸，云舒缓起，空旷辽远，把一色秋韵发挥到了极致，让人流连忘返。
    走在村里的小路上，枯黄的树叶在秋风中飘落。村外的电线上，燕子在细语呢喃。几只灰喜鹊和不知名的鸟儿欢喜地在地里觅食，和母鸡们和谐相处。两只白色的牛儿瞪着好奇的眼睛，在泥土里打滚，炫耀着强壮的身体，享受着秋的馈赠。
    刚秋收过的土地需要处理平整，三三两两的农民扛着锄头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不慌不忙，衣服上沾满了泥土。农民的作息是没有固定时间的，季节不等人。徐哥早上5点就下地了，直到晚上8点才踏上回家的路。徐嫂早已经炕好了烧饼，炒好了自家菜园的红辣椒，那粗瓷大碗里应是飘香的南瓜小米粥了。他们不在乎饭菜的营养，更不注重绝美的味道，在乎的是家的温馨和饭间的欢乐。
    村里的小学旁边，王大娘家的葡萄熟了，大串大串地从叶子缝里垂了下来。它们晶莹透亮，像一颗颗珍珠，又圆又大，水灵灵地！
    “李哥，来地里吃葡萄吧！今年葡萄的品种有玫瑰香、夏黑、巨峰，还有叫不上名字的品种，酸甜可口。”
    今年葡萄大丰收，村民们内心充满欢喜，葡萄的价格也比去年高得多。这不，武汉、上海、郑州的经销商来村里收葡萄，价钱3.5元1斤（1斤=500克）。村民辛勤劳动的汗水我是深有体会的，从春节后开始施牛粪、浇水、剪枝，然后再上肥、浇水、挂袋、上网，忙得如同一头骡子在蒙着眼睛围着磨盘转，一半清甜，一半苦涩。
    大展哥家的梨园，青色的皮儿和树叶混成一气，挺着圆鼓鼓的肚子，在树叶里藏也藏不住。我昂着头，在树底下转悠，仿佛知道了每棵树的许多“秘密”。这个是黑皮砀山梨，那个是黄梨，只等一阵疾风，吹的树枝摇摆，村民们就把这些“秘密”全拾到篮子里来了。
    走进家家户户的院子，花生已经卖完了，玉米也已经进了城，熬成香喷喷的粥上了餐桌。葡萄也做成了香甜的美酒，成了人们的最爱。多嘴的麻雀站在燕子温暖的空泥巢上，看日落月升。徐大妈家的梅豆角爬满了老墙、缠满了围栏，像一群群顽皮的孩子，拥挤在一起，探出了紫色的月牙。老白家那颗枣树的最高处，还吊着两根大丝瓜，张牙舞爪，荡着秋千。村里的街道上，家家户户门前的菜园已失去了往日的峥嵘，香菜、菠菜、韭菜成为最后的风景线。
    沙河开阔的地方，会有一丛丛野山枣，约有一人多高，红彤彤的颜色会把人的视线瞬间吸引过去。尽管它的果实大多都是红色的，可只要看上一眼，满嘴都会泛起酸涩的滋味。下课铃声响起，放学的孩子们总是冒着被扎伤的危险，小心翼翼地采摘最红的山枣，送到嘴里时，那酸酸甜甜的滋味沉积到了心里。走过草丛，不时有蚂蚱、蝴蝶或跳或飞地从身边穿过，而花椒树旁漂亮的牵牛花，把秋的韵味更是发挥到了极致，让人流连忘返。
    秋天夜凉如水。轻柔的夜色洒在错落有致的房屋上，乡村显得那么平和、安详，一天就这样匆匆忙忙地过去了。晚上乡里的电影队来了，孩子们在屏幕前欢天喜地地奔跑着。今夜，唯有地里的庄稼，在这静静的夜色里窥视村庄，又大胆地生长着，乡村就这样枕着秋的肩膀安然入睡。
    （作者为平顶山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驻鲁山县辛集乡白村第一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