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张 琦 通讯员 李目清
在职业人群与职业暴露之间,用染色体畸变检测分析技术筑起生命的防护墙,这是吕玉民35年来矢志不渝的追求。
作为河南省辐射生物与流行病学医学重点实验室主任、中国医学科学院放射医学研究所辐射生物剂量与生物标志物联合实验室主任、河南省放射病防治医学重点学科的学科带头人,吕玉民以医者仁心为盾,以科研创新为剑,将35年光阴奉献给职业病防治和科研事业,通过核辐射应急中的生物剂量估算和放射生物学研究,为大众筑起健康防线。
医者仁心 以担当守护生命防线
1990年,从哈尔滨师范大学获得生物工程硕士学位后,吕玉民选择在职业病防治领域扎根。这一干,便是35年。
在健康防护战场,吕玉民不仅要面对职业接触放射工作人员,更要面对众多因意外陷入辐射阴影的普通人。那些因防护疏漏意外受辐射的非职业人员、接受过度医疗照射的患者,或怀疑遭受射线伤害的群众,常常带着对潜在健康风险的忧虑前来,眼中流露出对身体健康的不安和对未来的迷茫。
某县中医院CT(计算机层析成像)机房曾因辐射防护措施不到位,导致楼上化验室的多名工作人员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遭受意外照射。这些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找到吕玉民时,手中攥着体检报告,神情焦虑,声音颤抖着问道:“我们是不是以后都不能要孩子了?”“会不会得癌症?”疑问一个接一个,声音中都是对生命的担忧。还有那些被疾病反复折磨、多次接受CT检查的患儿,让家长忧心忡忡。在办公室里,吕玉民常常看到抱着孩子的家长眼中满是自责与无助。家长问:“大夫,我的孩子才5岁,已经做了多次CT检查,辐射会不会对孩子身体造成影响?”
有人因坚信“被人用射线故意加害”而陷入偏执状态,带着恐慌辗转多家医院就诊。虽然每一次的检测结果均显示正常,却无法让其释怀,等找到吕玉民团队时,已近乎精神崩溃。
在服务特殊群体时,吕玉民始终秉持“有时去治愈,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的理念,带领团队不仅完成精准的生物剂量估算与损伤评估,更用专业知识搭建起驱散恐惧的桥梁。在办公室里,他对着显微镜下的染色体标本,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向受照者解读:“您看,这些染色体就像细胞的遗传密码本。我们检测到的畸变率在安全阈值内,说明身体有很强的自我修复能力。”在科普讲座中,他用生动形象的语言解释辐射原理:“一次胸部CT的辐射量相当于乘坐2小时飞机的射线暴露,人体自身的免疫系统完全可以应对。”在咨询室里,他展现出长辈般的温暖与关怀,耐心倾听受照者的担忧,用真实的案例告诉他们:“辐射损伤需要达到一定剂量阈值,您的情况远未达到致病程度,过度焦虑反而会影响身体免疫力。”
这些看似超出本职工作的付出,恰恰是吕玉民医者仁心的生动注脚。他深知,在辐射防护领域,技术检测是硬实力,而科普疏导则是软实力,唯有两者兼具,才能真正打开群众的“心防”。
科研攻坚 用创新破解行业难题
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吕玉民还坚持深入思考,发誓用科研创新破解行业难题。
1996年,吕玉民团队开展的“电离辐射诱发人类配子远期遗传学效应研究”达到国际先进水平,研究成果获得1996年度河南省科学技术进步奖二等奖。
此后,他带领团队完成多项国内领先研究,如应用外周血淋巴细胞染色体畸变和CB(细胞松弛素B)微核分析技术对河南省及周边省份发生的多起辐射事故或事件受照人员进行生物剂量估算,为这些受照人员的早期分类诊断提供准确的生物资料,填补省内空白,达到国内领先水平。该研究成果获得2014年度河南医学科学技术奖一等奖和河南省科学技术进步奖三等奖。他们发表的论文被国内外学者多次引用。
为攀登更高的学术山峰,2000年,吕玉民进入郑州大学医学院,攻读病理学与病理生理学专业博士学位。在郑州大学医学院的3年时光里,他白天投入繁忙的检测工作,夜晚沉浸于病理学与病理生理学的浩瀚书海。扎实的学术背景,为他在医学领域的探索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2009年,吕玉民远渡重洋,在美国德克萨斯大学El Paso分校(埃尔帕索分校)从事肿瘤分子标志物研究。这期间,他以中国人特有的勤奋与严谨,赢得了国际同行的尊重。2015年在耶鲁大学做访问学者的经历,让他的学术视野得到极大拓展。这些宝贵的经历,如同一块块基石,为他日后在辐射防护领域的创新突破提供了有力支撑。
2014年,吕玉民主持制定的《放射工作人员职业健康检查外周血淋巴细胞染色体畸变检测与评价》(GBZ/T 248-2014)国家标准发布。该项标准获得2017年度河南医学科学技术奖一等奖和河南省科学技术进步奖三等奖。此外,他还参加了放射工作人员职业健康检查外周血淋巴细胞微核检测方法与受照剂量估算标准(GBZ/T 328-2023)等多项国家职业卫生标准的制定工作。
如果说制定标准是立规矩,科研创新则是开新路。2022年退休后,吕玉民不忘初心,仍扎根在职业病防治工作第一线,针对传统细胞遗传检测效率低、人工误差高的问题,建立了国内领先的半自动分析生物剂量估算方法,可将生物剂量估算效率提高6倍以上。2024年,他与上海一家科技公司合作开展“基于人工智能研发高通量辐射细胞遗传学自动分析系统平台与转化项目”研究工作。他带领团队,用30余年积累的染色体标本资源,成功构建了国际领先的基于双着丝粒体全自动分析的剂量效应曲线,为河南省核与辐射医学应急提供了强大的技术支撑。他主持开发的“双着丝粒染色体图像智能分析软件”“放射工作人员染色体畸变辅助分析软件”“放射工作人员微核自动分析分析软件”等,更让放射工作人员的体检效率提升2倍以上,真正实现了科技惠民。
目前,吕玉民带领团队收集省直单位放射工作人员的抗凝血样本、血清样本,制备介入放射学、核医学、放射诊断、放射治疗工作人员染色体标本,为下一步开展辐射流行病学研究和生物剂量重建奠定基础。
“在科研的征途上,我们要始终秉持既要攀登国际学术高峰,又要解决实际应用问题的理念。”吕玉民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截至目前,吕玉民先后主持和参加了20余项国家和省部级科研项目的研究工作。其中,他作为项目组主要负责人承担的国家863计划,在国际上首次克隆鉴定杜氏盐藻内源性启动子;参加的“转基因盐藻生物反应器”研究,获得国家发明专利;主编《核应急剂量学》等学术著作5部,在国内外期刊上发表论文150余篇,获得市厅级科技成果奖10项、省部级科技成果奖4项,成为名副其实的科研先锋。
师者风范 以匠心培育防护栋梁
“一个人走得很快,但一群人走得更远。”在吕玉民的心中,培养专业人才,是比个人成就更重要的事业。
作为郑州大学硕士研究生导师,吕玉民始终坚持言传身教、知行合一的育人理念。在指导学生时,他既注重科研能力的培养,又强调职业道德的塑造。他常对学生说:“我们从事的是关乎生命的事业,容不得半点儿马虎。”在实验室里,他手把手地传授染色体分析技巧,从标本制备到图像识别,每个环节都精益求精。截至目前,他已培养硕士研究生15名,带教公共卫生管理硕士研究生30余名,为医学界培养了一批又一批优秀的专业人才。
在基层专业人员的培训方面,吕玉民更是不遗余力。他先后为河南、陕西、山东、安徽、重庆等省市职业病防治机构和医疗机构培训专业技术人员100余人次。在全国或区域学术会议上,他累计开展专题讲座50余次,受众超过5000人次。
吕玉民组合河南省第三人民医院相关专业资源,先后获批2016年度和2021年度河南省医学重点学科(放射病防治)建设项目,2019年获批中国医学科学院放射医学研究所“辐射生物剂量估算与生物标志物联合实验室”和“辐射流行病学联合实验室”。2020年8月,吕玉民代表实验室申报的河南省辐射生物与流行病学医学重点实验室,经过申报、答辩评审及现场考察等程序,被省卫生健康委确定为河南省医学重点(培育)实验室。这为搭建人才梯队,推动河南放射卫生学科持续健康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在吕玉民的团队里,年轻的科研人员总能感受到家一般的温暖。他主动为年轻人搭建科研平台,鼓励他们大胆创新。当有人在工作中遇到挫折时,他总是耐心倾听,给予贴心的指导。在他的带领下,河南省第三人民医院毒理研究室形成了团结协作、勇攀高峰的优良作风。他的团队成为国内的标杆团队。
永葆初心 发挥余热献微光
2023年,闲不住的吕玉民兼任河南省辐射生物与流行病学医学重点实验室主任、河南省放射病防治医学重点学科的学科带头人、中国医学科学院放射医学研究所辐射生物剂量与生物标志物联合实验室主任,继续利用自己较强的独立科研工作能力和组织管理能力,为学科发展贡献力量。
有人劝吕玉民:“你都退休了,还这么拼干啥?”他认真地说:“技术需要传承,责任需要接力,我希望更多人掌握先进的辐射细胞遗传检测技术。”
目前,吕玉民充分发挥自己在中华医学会放射医学与防护学分会、中国生物物理学会环境与辐射生物物理分会等学术组织任职的优势,在《中华放射医学与防护杂志》《辐射防护》《国际放射医学核医学杂志》《辐射防护通讯》担任编委以及在《中国卫生检验杂志》《中国辐射卫生》等担任常务编委的学术影响力,想方设法为河南放射卫生学科发展和青年人才的成长、进步鼓与呼。
“青年人要想成才,必须德才兼备,以德为先。”吕玉民说。他身体力行,坚守职业道德,在工作和生活中作风严谨,团结同志,积极辅导和培养下级专业技术人员,常年坚持下基层为厂矿职工服务。
作为省医学重点实验室主任,每年经手的项目建设和科研经费达数百万元,但吕玉民始终坚持“每一分钱都要用在刀刃上”,在仪器设备的采购中严格遵守招标程序,参与市场调研,为实验室选购性价比最高的设备;在项目评审中,坚持公平公正原则,坚决抵制一切不正之风。
心底无私天地宽。正是这种清正廉洁的品格,让吕玉民赢得了同事和学生的敬重。在近5年的年度考核中,他3次被评为优秀。
从青春年少到两鬓斑白,吕玉民用35载光阴,以科技护佑劳动者,用数据守护生命线,用智慧和汗水攻克了一个又一个技术难题。他是医者仁心的典范,用责任和担当守护劳动者的健康;他是师者匠心的楷模,用无私和奉献培育着职防事业的未来,用坚守和自律诠释着医者的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