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０３年１０月２８日是女儿的生日。女儿叫小雪，这个名字在她还没有出身的时候，我和妻子就已经为她准备好了。妻子孕育女儿的进程是我和妻子共同期待的进程，在期待女儿出身的１０个月里，我深深地体会到性命的含义和分量。
　　妻子怀孕后妊娠反应非常显明，双方父母也都不在身边，加上我当时在报社上班，天天工作特殊忙，根本没有时光照料她。我和妻子商量，决定先送她回河南确山老家。这一待就是５个多月。按照她们老家的风气，嫁出往的姑娘是不能在家生养的，而那个时候来北京生也不怎么现实：一是用度太高，二是我和妻子对生孩子的事一点也不懂。没办法，只能再回我安徽巢湖老家。
　　我从北京到确山接妻子已是阳历８月份，正是气象炎热的时候。第一眼见到妻子，她的肚子已经鼓得高高的，当时认为她特殊美。后来和妻子提起，妻子老认为我是在讥讽她。说真的，那一眼是妻子留给我最美丽的印象。
　　从河南确山到安徽巢湖固然只有二三百公里的路程，但是一直没有直通的车。那天凌晨，大概也就是５点多钟，岳母早早地叫我们起来。实在那一夜我根本没怎么睡，由于夜里一直在下雨。妻子家住农村，都是泥巴路，非常难走，晴天坐车到县城也要近一个小时，下雨天花得时光就更多了。
　　岳父、岳母拎着两大包特地为女儿准备的小衣服，一直把我们送到村口。上车的时候，我看见岳母的眼睛里有晶莹的泪花，我知道那是担忧的泪，也是幸福的泪，由于自己的女儿也要当妈妈了。妻子强笑着抚慰岳母，我一个劲地劝岳母放心。岳父重复吩咐到了家赶紧给回个电话。
　　固然是最早的一趟班车，但是我们上车的时候已经没有座位了。老乡们看见妻子挺着大肚子，都主动给让座，我和妻子都十分感激这些不熟习的老乡。我帮妻子选了前面一个靠窗的座位。由于妻子起得太早，显得特殊倦怠，我让她闭上眼睛休息。
　　车在泥泞的田间土路上颠簸，一会上一会下，一会左一会右，有时候还会陷在泥沟里，年轻的小伙子们就赶紧冒雨往推车。说真的，当时我心里别提多紧张，怕妻子临时生产。现在想想那时是过于紧张了，由于８月份的时候离妻子生产还有近三个月。
　　从凌晨５点多上车，我们在路上整整颠簸了６个小时才到确山县城。没有时光休息，又快马加鞭地坐上从确山开往信阳的长途汽车，由于中午１２点多，有一班从信阳开往合肥的长途汽车。由于这一段路是国道，从确山到信阳也就不到１个小时的路程。到了信阳又促赶往长途汽车站买好车票。到合肥时已经是晚上８点多钟，我们没有遇上从合肥开往巢湖的最后一班长途汽车，无奈，只得打车回巢湖了。当我和妻子拖着疲乏的身体回到家的时候，父母早已等在村口迎接我们了。
　　安置好妻子，我又促地从安徽赶回北京上班。回到北京，同事们都说我黑了、瘦了。在接下来的９月份，为了给女儿办准生证，我又连续回了三趟安徽老家。那一年的中秋节我是在火车上过的。
　　当“十一”放长假，妻子要我回家陪她时，固然经过９月份连续的几次奔走我已经很累了，但我还是很高兴地再次回到巢湖。那时妻子穿着自己上街买的孕妇背带裤，显得很可爱。“十一”那几天，我哪儿也没往，天天傍晚陪妻子在美丽的巢湖边漫步，一起期待女儿的出世……
　　２００３年１１月７日（星期五），那天凌晨，北京下了当年的第一场雪。我的女儿小雪出身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我这个当爸爸的还没有见过她，我决定这个周末回家看女儿。凌晨坐在公交车上，路边的柳条上挂着可爱的雪，清风一过，纷纭扬扬地飘洒开来。我想女儿也必定像这雪一样可爱、动听。
　　当我回到巢湖老家，趴在床头看着这个生疏的小家伙的时候，她也用生疏的小眼睛盯着我。我和妻子会意地笑了。
　　至今，那张当时从北京到合肥的火车票我一直保留着。我想那是个见证，它见证了我和妻子的期待和期盼，凝集着我们对女儿的每一份爱。我想等到女儿懂事的时候把这张火车票送给她，由于那是一份期待，世间最宏大的爱。
　　杜康
　　２００６年６月１８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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