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儿子5岁半，大概在半年前，有一天他放学回来对我说：“今天老师说，爸爸会在妈妈的身体里撒了一粒种子，种子慢慢在妈妈的小房子里长大，长成小baby。这个小baby需要吃奶，还需要妈妈抱，然后慢慢就长成了现在的我。”在他的幼儿园，老师专门选了一本插画书来让这个年龄的孩子读，老师边读边讲，把新生命的诞生以很美好的形式、非常感性地呈现出来，而且这个方式完全符合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的理解范围。

大儿子在读初中，初一的第二学期科学课的最后一个章节，讲的是男生和女生的生殖器官之异同，包括生命如何起源。课本我读过，完全从科学的角度来阐述与性密切相关连的生殖问题。学期中，在我去学校开家长会时，已见到了科学课的老师。从他那里得知这门课被巧妙地安排在了学校即将结束的前夕。当时，我暗暗作好了准备，在假期中找机会与焉焉聊聊这门课的问题，但后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一个月前当我和他一起看一部美国青少年电影《August Rush》时，机会来了。影片中少年August的父母在亲吻拥抱爱抚，然后很唯美地拍到了还是大学生的妈妈怀孕了。这时焉焉对我解释说：“August的妈妈怀孕了。”

于是我接着话茬问他：“你知道怎么会怀孕吗？”

“当然知道，我们刚上过这门课。”

“你看August的妈妈年纪那么轻怀孕了，结果面临了很多困难，特别是在还没有做好做妈妈准备的时候。”我说这话正好非常应景，因为电影中的少年妈妈生下August后被自己的父亲瞒着把孩子送去了孤儿院。

“是的。”Ian说。

“其实，对男孩来说情况也一样，男孩也要等到能负起做爸爸的责任的时候才可以做爸爸，你说呢？”

“我知道，年轻人不可以太早这样。”焉焉用了一个“do it”，含糊地或说含蓄地带过了关键一笔。我们的谈话在电影的故事背景下，自然地进行着，没有尴尬，更没有回避，我有点心翼翼，Ian则心神自然。

在我看来，其实我们根本不用把“性”的问题当成罪恶来警诫孩子，相反可以通过更自然的方式来交流，在孩子愿意聊的时候，以信任的态度、平等的语气把一些问题和注意事项传递给他。当然，关于性及男女交往，这个年纪的孩子仍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心里存在很多问号，不会因为和父母谈过几次话就把一切讲清了想清了。在与孩子交谈时，千万不能居高临下，倚老卖老。我尽量让焉焉明白，妈妈只是想帮助他，让他知道得更多，准备得更充分，以后更像个男子汉一样有风范。

有时我也会找机会问他：“你的声线还没有变，而比你大几岁的Austen（焉焉的至交）已经开始变声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我希望用一种开放的、循序渐进的方式来引导孩子自然地应对身体和心理上的变化。此外，我还鼓励他交往比率相当的男女性同龄朋友。在他的班级里，男女生之间还没有产生太大吸引力，甚至还存在一些排斥感，但他所在学校的高中部，已经有男女生牵手的现象了。校方在家长会上给父母提出的建议是：不提倡、不批评，因为父母越批评，孩子越渴望尝试，这一方面是因为逆反心理，另一方面是因为好奇。

现在孩子获得性知识的渠道很多，所以父母不可以再像老一代那样以为孩子是“纯洁无暇”的，以为避谈性就安全，越隔离性问题越能保护孩子。在目前的状况下，父母不一定是第一个传输孩子“性知识”的人，但却应尽力做到不传输孩子“性负面”论。你越以阳光的态度来谈论性，孩子就越能自然正面地对待性。家庭性教育的过程也应该是温和美好的，越科学、越实在、越循序渐进，则对孩子心理生理成长越有利。

我的经验是以聊天的方式，而不是以照本宣科的方式与孩子聊性问题最有效。比如可以在爸爸和儿子去打球的时候、或者在妈妈和女儿去旅行的途中，借题而发也可、或平铺直陈也罢，只要不是面对面、正襟危坐的严肃说教，就可以为孩子带来一份讨论与思索。

妈妈是帮助孩子去打开一扇扇未知之门的人，所以即便是对于性这样一个我们前辈们都较难启齿的问题，现代妈妈还是应该相信孩子的自身判断力，尊重孩子的理解力，让他们有时间、有空间、有距离地去认识性，去为以后拥抱性的美好而做初始的各种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