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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黄时节“碾馔”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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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军 “楝花灿,吃‘碾馔’;春花落,吃油馍。”每年到了楝花盛放的时候,小麦由青变黄,收新麦做“碾馔”,正是时候。 20世纪五六十年代,豫西北农村的人们还非常贫穷,在他们眼里,“碾馔”不仅是一种美食,还是庄户人家救命的食物。俗语曰:“好过的正月,难过的二月,水深火热三四月。”“四月天长,孩子喊娘;眼冒金星,饿得发慌。”意思就是每年农历三四月份,是庄户人家生活最难熬的时候。由于存粮已经吃完,小麦还未成熟,许多人家已无余粮,到了食不果腹的地步,只有拔些野菜艰难度日。于是,这时候,庄户人家就迫不及待地割一些青麦,做“碾馔”充饥,然后磨镰上阵,准备迎接挥汗如雨的“三夏”大忙。 “碾馔”是中原地区流传的一种面食,用新鲜的青麦加工而成,闻之麦香扑鼻,食之筋道耐嚼,堪称面食中的“原生态”食物。“碾馔”虽然好吃,但是一年中能够制作、品尝新鲜“碾馔”的日子屈指可数,也就是麦子成熟前的那几天。 传统“碾馔”的制作工序繁多,比较费时费力。黎明时分,庄户人家就到地里割一些颗粒饱满的青麦背回家,端来簸箩放在搓板上面反复揉搓,直到麦粒全部脱落干净;然后搓掉麦皮,用簸箕颠干净,倒入铁锅里翻炒,一边炒一边往里面加水。若加水少了,麦粒就会炒干;加水多了,麦粒就会发黏。因此,做“碾馔”既要掌握好水分,还要掌握好火候。 上磨之前,人们先把磨盘抬起来清扫干净,然后再把炒好的麦粒倒在磨盘上,并在磨眼里放上一根筷子,以防止麦粒堵在磨眼里。随着磨盘转动,一条条毛毛虫似的“碾馔”从磨缝里滚出来。“碾馔”软软的、黏黏的、香香的,有长有短,绿中透着黄,浓浓的麦香味儿弥漫开来,馋得我直咽口水。小时候,我扶着磨杠,推着推着,不自觉地顺手抓起一把“碾馔”塞进嘴里,顿觉唇齿留香,胜过人间其他美味。 刚磨好的“碾馔”,可以加入食盐、蒜末、姜末、香油、辣椒等佐料拌匀直接食用,也可掺入黄瓜丝、莴苣叶等蔬菜凉拌食用。凉拌的“碾馔”清香可口,风味独特;若不喜欢凉拌,也可以用鸡蛋或肉末放在一起炒着吃,吃起来清新爽口,糯而筋道,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佳肴。从我记事起,在老家的大街小巷,经常看到乡邻们一只手端一碗小米粥或玉米糊儿,另一只手端一碗“碾馔”,大快朵颐。 不过,世间万物都有两面性,“碾馔”亦是如此。“碾馔”不易消化,吃多了就想喝水,一喝水就胀肚,容易导致消化不良。 几十年前,新鲜的“碾馔”虽然好吃,但是不易保存,隔夜就会发酸。于是,人们便想出了一个办法,将吃不完的“碾转”放在阳光下晒干,然后放入竹篮里悬挂到梁上,保存大半年都不会发霉。等到秋冬季节想一饱口福时,取出干“碾转”上锅一蒸,吃起来清香依然,滋味儿不减。近年来,我的家乡不断优化农业产业结构,发展高附加值特色农业,设立“碾馔”节,使“碾馔”这一传统美食逐渐成为带动农民致富的特色农产品。 在那个食不果腹的年代,一碗弥足珍贵的“碾馔”弥补了农民青黄不接的粮食短缺;在衣食无忧的现代,“碾馔”又摇身一变成为城乡大众的新鲜食物。在我心中,“碾馔”寄托一份乡情,是一种家乡的味道,散发着原汁原味的醉人清香,让我在梦中细细品味,记忆永远。 (作者供职于河南省孟州市创建卫生城市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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