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龟手药
□培 松

   提要：同样的东西用在不同的地方，其效果大不一样。正如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树叶，也没有完全一样的人生，关键在于你的态度。挖空心思找秘方延年益寿可能适得其反，安之若素，简衣朴食，却往往能健康长寿。
    成语不龟手药原指使手不冻的药，比喻微才薄技。《陆游诗集卷二十二·寓叹》：“人生各自有穷通，世事宁论拙与工。裹马革心空许国，不龟手药却成功。早朝玉勒千门雪，夜坐蓬窗万壑风。借得奇书且勤读，小儿能续地炉红。”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也没有完全一样的人生，求财求名求长生，都是如此，挖空心思找秘方延年益寿可能适得其反，相反地，恬淡自然，安之若素，简衣朴食，却往往能健康长寿。
    可很多人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思想，觉得“试一下总没有坏处”，总想靠吃补品、信邪教达到养生的目的。其实养生的秘诀很简单：良好的生活习惯和饮食习惯，劳逸结合，不讳疾忌医。但有些人偏觉得走大路“太累”，想走捷径，补品大把吃，没有任何原理的养生妙招瞎胡整，结果就像指望吃仙丹来实现长生的皇帝一样，可悲可笑又可怜。
    明代凌濛初的《二刻拍案惊奇》记载有这样一个故事：一老翁极好奉道，受到款待的一道人为表答谢，请老翁吃他辛苦觅来的奇物。老翁看到那两样奇物，一为去毛的小犬，一为没有呼吸的小儿，死活不肯吃，最后吃了些白糕充饥。过后道士告诉老翁，如小犬者，乃万年枸杞之根，食之可活千岁；如小儿者，乃万年人参成形，食之可活万岁。而那个白糕则是千年茯苓，吃了可保一生无疫，寿过百岁。
    这虽然只是一个传奇故事，却透出芸芸众生对长生的执着追求，直至今日，枸杞、人参、茯苓等仍被视为延年益寿的珍品。这些东西适时适量摄入有滋补的功效，但过于夸大却多是有“走捷径”的想法。养生从本质上说，是对身体的管理，需要长期坚持才能奏效。但有些人既没有好的生活习惯，又没有改正的决心，于是便寄希望于所谓的“大补之物”，更有甚者，为了所谓的养生，搞歪门邪道，最后反送了性命。
    历史上有名的长寿皇帝康熙就是个明白人，尽管身边拍马屁、献殷勤的人很多，可他却不听忽悠，坚持正确的养生之道。有一个太医叫孙斯百，在给康熙进药时，使用了人参，康熙服用后，非常急躁，怒批：“孙斯百等各责二十板，永不许行医。”对于补品，康熙嗤之以鼻，他看到八皇子胤禩经常服用补品，十分不满，他说：“凡人之性喜补剂，不知补中有损。”
    对于练气功的养生之术，康熙也不喜欢。康熙不相信有长生不老之术，坚信人的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强求不得。57岁那年，康熙长了白头发、白胡须，有人立刻向他进献了乌须方，他笑着拒绝了。康熙说：“自古帝王鬓斑须白者，史书罕载，吾今幸而斑白矣。”对自己的白头发、白胡须，康熙不但没有苦恼，反而视为美谈。
    当然，对于养生，康熙也是有一套的。在饮食习惯方面，比较简单，不喜欢吃大鱼大肉，山珍海味。《清圣祖御制诗文集》中记载，“淡泊生津液，清虚乐有余”“山翁多耄耋，粗食并园蔬”，说的都是康熙喜欢粗茶淡饭的事情。在生活习惯上，康熙有三大养生法宝：一是早睡早起，康熙每天睡觉很早，天黑就睡下了，起床也很早，每天大约在寅时（3时~5时）就起床了。二是得体穿衣，康熙特别重视穿衣服，尤其在冬季，人最容易感冒；他说：“朕冬月衣服，宁过于厚，却不用火炉。”三是喜欢泡温泉，清朝称之为“坐汤”，康熙经常陪着祖母去九华山庄、赤城、遵化等地泡温泉，他认为“坐汤”，可以养皮肤，愉悦身心，修身养性，是一个很好的生活习惯。
    孙思邈也通晓养生之术，并身体力行，估计他的长命百岁也得益于此。他将儒家、道家以及佛家的养生思想与中医学的养生理论相结合，提出许多切实可行的养生方法，时至今日，还在指导着人们的日常生活。如心态要平衡，不要一味追求名利；饮食应有所节制，不要暴饮暴食；气血应注意流通，不要懒惰呆滞不动；生活要起居有常，不要违反自然规律等。
    中医脱胎于道教，中医养生思想也充分体现了道家思想，这方面，道教师祖老聃也有很深的造诣。典籍上记有南荣向其讨教养生之道的文章，老聃说：“养生之道，在神静心清。静神心清者，洗内心之污垢也。心中之垢，一为物欲，一为知求。去欲去求，则心中坦然；心中坦然，则动静自然。动静自然，则心中无所牵挂，于是乎当卧则卧，当起则起，当行则行，当止则止，外物不能扰其心。”南荣听后深受启发，又问：“先生一席话，胜我十年修。如今荣不请教大道，但愿受养生之经。”老聃说：“养生之经，要在自然。动不知所向，止不知所为，随物卷曲，随波而流，动而与阳同德，静而与阴同波。其动若水，其静若镜，其应若响，此乃养生之经也。”
    中医的确是和养生有关，而且中医的食疗有其独特之处，讲究食药同源，食补大于药补。苏东坡不仅是一位顶级吃货，也是一位养生达人。在颠沛流离的宦海生涯中，苏东坡通过成为一名美食家和养生达人来表明自己热爱生活、不向命运低头、不向生活妥协的人生态度。苏东坡尤其在饮食方面善于利用各种食材的不同属性来进行食疗与药疗，取得了延年益寿的效果。安州有位老人喜食蜜，一日，苏东坡与友人前去拜访，饭桌上豆腐、面筋、牛乳之类，皆渍蜜食之，其他人不能下箸。唯苏东坡亦嗜蜜，能与之共饱。苏东坡几乎每天都要吃些蜂蜜，还经常制作姜蜜汤喝。另外，苏东坡常年服食生姜，受益匪浅。
    但是，医疗和食疗毕竟是不一样的，有了病吃药，平时可以养生食疗，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中医的精华，不仅只是养生，自然也不是食疗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有病还是要吃药的。中医学的养生不仅只是一个医学范畴的事情，更多的是传统文化中的思想。善于养生的人，也必定是读书多的人。
    养生是一辈子的事情，需要持之以恒地去做，没有一劳永逸的捷径。况且，所谓的捷径，就是不走弯路。
 （作者供职于河南大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