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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话童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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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泉滔
受疫情影响，前来就诊的患者多了起来，我在诊室坐了整整一天，直到送走最后一位患者，洗刷后准备下班。这时窗外突然响起一簇儿鞭炮声，让我瞬间回忆起小时候过年拾炮的趣事。
20世纪70年代，我上小学，留下最深的印象是玩耍总比学习重要得多。过年有很多让人快乐的事情，刚进入腊月，家乡人就开始酝酿过年的事，小孩们更是如此。家乡人把过年叫“鬼年”，这里的“鬼”就是特别喜爱的意思。
为了拾炮，我早早就准备好应该准备的东西：新球鞋和手电筒。那时候家家户户都不太富裕，能买得起球鞋和手电筒的不多。我家也不富裕，但因为我是独生子，父母娇惯我，所以每到新年，必买新球鞋。如果没有手电筒，夜里看不清路，就会摔倒，或跌入污水池里，有了这两样东西，拾炮时就跑得快、看得清了。
我的父母有个干儿子叫新明，比我小两岁，是后庄的，童年时每年春节都要到我家过年。新明的到来，无疑给我带来了很多欢乐。
除夕，没有很多鞭炮声，不是拾炮的最佳时刻，只适合和小伙伴们在一起展望初一拾炮的收获和回味往年拾炮的趣闻；有一些小伙伴一夜都不睡觉，前半夜在一起玩耍说笑，后半夜结伴出去拾炮，好像睡觉了就没有过年似的。
拾炮就是把没有爆炸的鞭炮（即哑炮）捡起来，家乡人把这种炮叫弱捻炮；虽然没有爆炸，但是内部的火药燃烧后还是会喷射出来，这种炮叫“刺花炮”，不值得拾。
家乡人过年起得早，凌晨1时就有人起床放炮了，鞭炮声此起彼伏。大部分人凌晨三四点就起床敬天地，这个时间段是最热闹的，也是拾炮的最佳时刻。万家开门迎财神庆吉祥，千户炮竹声里求幸福，到处都是欢乐的鞭炮声，一直持续到日上三竿才徐徐地落下来。
拾炮就像上战场，不仅要有勇气，还要机智，既能在爆炸的火光下躬身缩头心态平静，还能在鞭炮声里眼明手准。拾得快，遇见“迷瞪”的鞭炮，刚拾到手里，“砰”的一声闷响，手可能会黢黑生疼，也可能皮开肉绽；拾得慢，鞭炮会被别的小伙伴拾走。我和新明总是一起寻着鞭炮的爆炸声“生龙”般的跑这家，又“活虎”似的去那家，转了整个村庄，因有新明助阵，收获颇丰。
新年的第一顿大餐都是在早上5时吃，天还未亮，小孩子是不愿意随大人一起挨家挨户拜年的。四叔长我两三岁，也爱玩炮，他有让弱捻的鞭炮重新爆炸的本领。四叔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炮捻儿，为了防潮，他认真地把炮捻儿用牛皮纸裹起来，还有一个用自行车条磨制成的锥子。我和新明偎在四叔身旁，四叔把我们拾的鞭炮挨个检查一遍，把刺花的鞭炮弃掉，把弱捻的鞭炮用锥子在原有炮捻处钻个眼，栽上新炮捻儿，重新装好，一个有生命力的鞭炮就诞生了。
我们把新装上炮捻儿的鞭炮码在一起，摞很高，壮观极了，现在回想起来心里都美滋滋的。“回生”的鞭炮更有用处、更有意义，我带着新明去找其他小伙伴，要和他们一分高低。
这些鞭炮，有很多种玩法，有的埋在细土堆里点燃，让泥土飞扬；有的藏在水边或雪里，看炸起水花的浪漫或雪花的美丽；有的插在牛粪里，让牛粪遍撒田野；有的扣在碗盆下，爆炸后听另一种声响；有的压在木棍下，看木棍能“跳”起多高……玩法五花八门，把童趣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最喜欢的玩法有两种，第一种玩法是把一个鞭炮的底部用锥子钻个洞，再将另一个鞭炮的炮捻儿插进去，上下重叠，放稳后，点燃下面的鞭炮，鞭炮爆炸后会把上面的鞭炮崩到天空中，在天空里炸响，小伙伴们看得乐此不疲，还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天地炮。第二种玩法是把两个鞭炮的头部拨开，微露火药，头对头相距一两厘米放在地上，点燃一个，另一个也会被引燃烧，吐出明亮强劲的火舌，力量弱或炮药少的一方会被另一方逼退或偏离，小伙伴们给这个玩法叫对花枪。
回味过年的快乐，我完全沉浸在过年的幸福中，又一阵儿鞭炮声拉回思想的驰骋。40多年过去了，社会进步很快，家家户户富裕，鞭炮都买得起，加上有一些地区为了安全，禁放烟花爆竹，拾炮的孩子或许已经没有了。四叔和新明已趋花甲之年，朴素善良，我的家四世同堂，家和福多，安居乐业。
我关上电脑，重新洗刷，锁上门，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灯忽明忽暗，似有雪花飞舞，远近的鞭炮声，让我在民俗的延续和生活的安全里处于两不舍的心境中。
新年徐来，疫情渐去。快乐过年，岁岁平安，才是人们永恒的话题。
（作者供职于沈丘县人民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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