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 娟 尹国有
案例一 吕某,女,36岁。患者半年前无明显诱因出现胃脘部烧灼样疼痛,痛及胸骨后,伴有泛酸、嘈杂、嗳气等,之后症状时轻时重,常有发作,服用雷尼替丁胶囊、硫糖铝片暂时可缓解,曾在某医院进行胃镜检查,结果显示食管下段黏膜充血水肿,伴有中度糜烂,西医诊断为胃食管反流病。前医以“肝胃郁热”治疗,服药治疗半个月有余,症状非但未减,反而加重,并出现泛吐清水、脘痞纳差、神疲乏力、大便稀溏等,查其舌质淡红、苔薄白,脉沉细。此病非肝胃郁热,而是寒热错杂。 治则 辛开苦降、和胃降逆。 处方 半夏泻心汤加减。半夏12克,黄连9克,黄芩9克,白术15克,吴茱萸6克,干姜6克,煅瓦楞子18克,陈皮12克,砂仁6克,茯苓15克,党参12克,麦芽12克,建曲12克,甘草6克,大枣6枚。共7剂,每天1剂,水煎服。服药后,患者泛吐清水、泛酸消失,其他症状有所减轻。守方(加减),患者再服药半个月,诸症悉除。 按语 此为辨病、辨证失当,寒热错杂之泛酸被误诊为肝胃郁热所致。在临床中,胃食管反流病,中医辨证属肝胃郁热居多,因此有相当一部分医者主张从肝胃郁热立论治疗。前医一见是胃食管反流病,将典型的寒热错杂证误认为是肝胃郁热证,致使诊断失误。从中医辨证的角度来看,胃食管反流病有肝胃不和型、肝胃郁热型、寒热错杂型、胃阴不足型以及气虚血瘀型等诸多证型存在,临证时应详加辨证,恰当选方用药,不能拘泥于西医诊断和以往的经验,否则极易出现失误。 案例二 龚某,男,42岁。患者胃脘部灼热、泛酸、咳嗽、胸骨后疼痛3年有余,每因情志因素而发作或加重,曾在数家医院诊治,经胃镜等检查后,被确诊为反流性食管炎,经常服用奥美拉唑胶囊缓解症状。近10天,患者胃脘部灼热、泛酸、咳嗽、胸骨后疼痛再现并加重,自服奥美拉唑胶囊后,症状不减。就诊时,患者胃脘部灼热疼痛,痛及胸骨后,泛酸嘈杂,咳嗽咽痛,心烦易怒,纳呆嗳气,胸闷喜叹息,泛吐清水,大便稀溏,舌质淡红、苔薄白,脉细弦。辨为肝胃不和、郁而化热所致,以疏肝泄热、和胃降逆为治法,方选丹栀逍遥散加减。患者服药1周后,诸症未减,并出现神疲乏力、腹泻腹痛、手足不温等,查舌脉同前。此乃脾胃虚弱、寒热错杂。 治则 健脾益胃、辛开苦降、和中降逆。 处方 香砂六君子汤合半夏泻心汤加减。党参15克,白术15克,茯苓15克,木香6克,砂仁6克,半夏12克,黄连9克,吴茱萸6克,郁金10克,柴胡10克,山药15克,干姜6克,煅瓦楞子18克,陈皮12克,建曲12克,甘草6克,大枣6枚。每天1剂,水煎服。服药3剂后,患者泛吐清水、腹泻腹痛消失,泛酸嘈杂、咳嗽、嗳气有所减轻,纳食增加,守方加减继续调治。10天后复诊,患者除偶尔有胃脘部灼热、泛酸嘈杂外,无其他不适。在上方基础上加入乌贼骨、蒲公英、浙贝母等中药,患者再服药3周,诸症悉除。之后,笔者将上药用量适当增减,制成散剂让患者服用,每次10克,每天2次,用温开水送服患者坚持服药1个月,以巩固疗效。半年后随访,患者未见复发。 按语 此为辨病辨证失当,脾胃虚弱、寒热错杂误诊为肝胃不和、郁而化热。胃食管反流病初期的中医辨证属肝胃不和者居多,日久则常肝郁化热而出现肝胃郁热证,但脾胃虚弱、寒热错杂者也不鲜见。因寒热错杂,既有热的指征又有寒的表现,同时还常有肝郁的征象,故若辨证不慎,极易造成误诊误治。此例患者发病之初胃脘部灼热、泛酸、咳嗽、胸骨后疼痛,每因情志因素而发作或加重,说明是肝胃不和,之后出现心烦易怒、纳呆嗳气、胸闷喜叹息,从临床表现上很像肝胃郁热。前医据此辨为肝胃不和、郁而化热所致,以疏肝泄热、和胃降逆为治法,然而患者服药后诸症未减,并出现神疲乏力、腹泻腹痛、手足不温,说明药不对症。究其原因是忽视了患者泛吐清水、大便稀溏、舌质淡红、苔薄白等脾胃虚寒之征,将脾胃虚弱、寒热错杂之证误诊为肝胃不和、郁而化热,之后仔细分析,辨为脾胃虚弱、寒热错杂,以健脾益胃,辛开苦降,和中降逆为治法,方选香砂六君子汤合半夏泻心汤加减,患者逐渐好转康复。若临证时能对四诊收集的资料进行全面考虑、综合分析,并注意类似证型的鉴别,可降低误诊误治发生率。 (作者供职于河南省遂平县人民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