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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的油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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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严伟
由于医院办公区重新调整，我们被安排到门诊楼5楼办公，从1楼搬至5楼，突然有一种登高望远的感觉。荀子在《劝学》中说：“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以前在行政楼1楼办公，也算风景秀丽，毕竟窗外有一抹绿色，比邻三四载，也有春花之娇俏、夏荫之浓长、秋华之硕实、冬蕾之隐忍，更有一株香椿不知何时发芽？等我发现时，它已长到一人多高。
一到春天，香椿长出嫩芽，馨香四溢，引得嘴馋的同事一日之内就“绕树三匝”，盼望其快快长大，差一点儿就要“拔苗助长”了。香椿树傲然立于窗外，不忧不惧，按照自己的步骤生长。一场春雨过后，香椿欲发青翠欲滴。俗话说：“门前一颗椿，青菜不担心。”我却说：“窗外一棵椿，上班不扰心。”只有看了迎春花盛开，吃了香椿芽，才能感到春天的清新与沉静。
我原来想着再也看不到窗外的“美景”了，却因为新办公室在5楼的缘故，看外面的世界更加清晰遥远。当时由于窗外正在修路，我只注意工人们的辛劳，忽略了窗外的景色。直到道路基本修好后，我才注意到窗外有3棵巨大的油松。从1楼看，那油松直插云霄，场面可用“铺天盖地”来形容；从5楼看，可仰望树梢，与楼顶平齐。
夏季，油松“以身作则”，“抵挡”夏日之浓烈，使办公室处于其保护之下，不至于酷热难耐，更在上班疲惫之际，可以用窗外松枝之绿来舒缓眼睛的酸困。我愈发喜欢油松了。陶渊明关于菊花，写道：“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我又何尝不是呢？“不是院中偏爱松，唯爱松声听不足。”
“春听鸟声，夏听蝉声，秋听虫声，冬听雪声；白昼听棋声，月下听箫声，山中听松声，水际听欸乃声，方不虚此生耳。”我最早听松不是在月下，也不是在山中，而是在两所大学里。这两所大学一南一北，在南方的是云南大学，在北方的是北京大学。云南大学，是我上班后到昆明出差期间去的。云南大学环境优美，地势稍陡峭，需要拾级而上。虽然路两边有些松树，但是不成规模。
当我走到一个平台上时，眼前豁然开朗，一排排郁郁葱葱的松树，树下是成群的学生，坐倚者静思之绵长，站倚者望穿前方之幽远。这里仿佛古代的书院，只是少了琴和棋。瞧！学生们正托腮冥思。我也停下来，坐下来，静下来，听书声，听松声。动中有静，静中有动，动静结合之美，沉淀心灵之喧嚣。
倏忽，一道灰影从我眼前闪过，在“静”中增加了“动”的分量。突然，另一道灰影从我眼前闪过，这次离得更近，吓了我一大跳，原来是小松鼠。小松鼠估计也惊讶我的反应如此强烈，疑惑地望着我，似乎明白了我是一个不请自来的人。于是一转眼，小松鼠爬上油松，跳跃于树枝之间。这时，我才注意到这里有很多小松鼠，而且它们和学生们频繁互动，不慌不忙，相映成趣。他们像老朋友一样和谐相处。云南大学的松树满身“鳞皮”，没有想象中的高远，但依然有“为草当作兰，为木当作松。兰秋香风远，松寒不改容”之高洁。
在北京大学与松树的“邂逅”，是在未名湖畔的土岗上，这松树林的密度明显比云南大学的大。那是在北京读书期间，一个寒冷的冬天，我和几位好友同游未名湖。湖面上的冰层厚实。滑冰场上“千帆”竞发，仔细一看，那“千帆”是翻转过来的凳子。一声令下，“千帆”迅速出发，有坐的，有拉的，有划的，不亦乐乎。我们既没有工具又没有滑冰鞋，只能看着别人享受冰雪运动的乐趣。
我脱离队伍，走上湖畔的土岗，坐下来，听着松声，俯视热闹的湖面，“热闹是属于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我看着“有风传雅韵，无雪试幽姿”的松树不禁在想，北京大学的松树自有北方之气质与风骨。李商隐在一首诗中说：“怜君孤秀植庭中，细叶轻阴满座风。桃李盛时虽寂寞，雪霜多后始青葱。”这和“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们办公室的窗外也有油松，虽然没有小松鼠，但是依然掩饰不住它的美丽。3棵油松从西到东依次增高，像3个阶梯。最西面的一棵油松有4层楼高，中间的一棵油松有5层楼高，而东边这一棵油松已与楼顶平齐（6层楼高）。一次，我无意中发现在浓荫下的树枝上有迥异于绿色的东西，开始误认为是树枝间的膨起，仔细一看，嚇！原来是松果。
受松果启发，我开始遍览整棵大树，居然又发现好几处，从下到上，错落有致。松果“状如宝塔，体如鱼鳞”，坐落在树枝上，仿佛深山藏古刹。松果是松树的果实，是松鼠的最爱，也受到人们的喜爱，捡一颗松果，拾一份清欢。明代诗人李寄《拾松果》云：“抛却倦时书，閒将筋骨舒。嫩菇寻雨后，枯果拾风馀。”
我正在朝松果发呆，不知从哪儿飞来一群鸽子，停留在松树上，四处张望，明显是有所图而来。终于，鸽子们也发现了松果，从树梢上俯冲而下，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鸽子飞到松果旁边啄了几下，无奈由于松果坚硬毫无收获，终于放弃，飞向松树旁边的石楠上。石楠也四季常绿，春有红叶，冬有果实。此时，鸽子正在啄石楠上红色的果实，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做人应如青松之高洁，不给别人以“置喙”的机会。鸽子刚飞走，又飞来一群麻雀。麻雀扑棱着翅膀，在树枝间跳跃。窗外虽然不是春季，但是树枝末梢有嫩芽萌发。无论在何种境地，油松都做自己该做的事，时不我待地朝上生长，真是令人钦佩。“三五步行遍天下，六七人百万雄兵”，虽然是一副戏台对联，但是形容窗外的3棵油松也甚为合理。
又一年过去了，窗外的油松依然郁郁葱葱。对于我们来说，要在新的一年里，用汗水浇灌收获，以实干笃定前行！
（作者供职于河南省洛阳市第三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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