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高璞  卢 露

邢某，男性，82岁，患肺部肿瘤，在当地某医院进行X线检查，结果显示左上肺前段可见不规则软组织密度块影，范围约拳头大小；CT（计算机层析成像）检查结果显示：左上叶前可见大片软组织块影，边界较毛糙，略示分叶，病灶大小约为33毫米×40毫米，主动脉窗区亦见软组织块影，疑为肿大淋巴结）痰液涂片检查提示癌细胞，遂被确诊为肺癌。化疗5个月后，患者病灶如故，体质明显下降，白细胞急剧减少至3000以下，不得不停止化疗，又经中西医保守治疗1年有余，白细胞逐渐升至1万左右，但肺部症状不减，肿瘤病灶明显增大，所住医院多次下达病危通知，判断其生命预期半个月左右。患者遂到笔者所在处就诊。
  刻诊 患者咳嗽频繁、剧烈，痰多色黄，偶有咯血，伴乏力、神疲、纳呆、腹胀，舌质暗淡略紫，苔黄厚腻，左脉沉数无力，右脉滑细而数。CT检查结果显示，左上肺叶前段可见45毫米×57毫米大小的软组织块影，与侧前胸壁相近，边缘多毛糙不整。同时，纵隔部位可见16毫米×22毫米块影，疑为纵隔转移。
  辨证 邪毒与痰、热、瘀互结，阻于胸肺，宣肃失常，故咳嗽频剧。因咳剧烈，肺络受损，加之热邪内郁，灼伤肺络，故咯血；肺病日久，子病及母，导致脾虚，故纳呆、腹胀；脾肺双虚日久必气虚，故乏力、神疲。
  治则 益气健脾、充其化源，扶正以固本；清肺解毒，化痰活瘀，软坚散结，祛邪以治标。
  方药 西洋参10克，沙参13克，陈皮10克，半夏10克，云苓15克，胆南星9克，川贝10克，三七粉8克（冲），百合10克，白术10克，桔梗9克，制冬花15克，蜂房7克，猪苓30克，鳖甲30克（先煎），半枝莲15克，山楂15克，砂仁9克（后下），白花蛇舌草30克。每天1剂，水煎服。
  二诊 以上方为基础进行加减。服药150余剂后，患者咯血明显减少，食欲增加，咳嗽减轻，精神明显好转。在益气健脾固本的同时，乔振刚加大解毒祛邪、化痰、活瘀、软坚散结的用药力度。
  方药 西洋参10克，黄芪15克，白术10克，猪苓30克，陈皮10克，半夏9克，川贝7克，桔梗9克，炙冬花10克，鳖甲50克（先煎），山楂15克，砂仁9克（后下），薏苡仁10克，蜂房9克，全虫7克（另下），山药15克，生牡蛎15克（先煎），蚤休10克，白花蛇舌草30克，大枣7枚。每天1剂，水煎服。
    三诊 以上方为基础，加减服药半年左右，患者饮食恢复正常，神清气爽，肺系症状明显好转，咯血未再发生，轻微咳嗽，但尿中带血。B超检查结果查示：膀胱中发现2.3厘米×3.4厘米的占位，怀疑肿瘤膀胱转移。下一步治疗，继续健脾补肾固本，同时清热凉血解毒、活瘀软坚散结。
  方药 生黄芪15克，西洋参10克，栀子10克，黄柏9克，三七粉8克（冲），瞿麦10克，猪苓30克，生地10克，丹皮9克，鳖甲30克（先煎），阿胶10克（炖服），山楂15克，山药10克，山茱萸10克，白术10克，云苓15克，蚤休10克，仙鹤草15克，炒蒲黄7克（另包），白花蛇舌草30克，白芳根30克。每天1剂，水煎服。
  四诊 以上方为基础进行加减，患者服药近半年，尿血停止，肺部症状基本祛除。继续治疗仍运用益气健脾、补肾固本之法，解毒祛邪，清热化痰，凉血活瘀，软坚散结治标。
  方药 生黄芪20克，西洋参10克，元参15克，白术10克，猪苓30克，山楂15克，砂仁8克（后下），鳖甲30克（先煎），生地10克，丹皮10克，栀子10克，三七粉8克（冲服），蜂房9克，全虫8克，蚤休10克，山药15克，山茱萸10克，仙鹤草30克，白花蛇舌草30克，白茅根30克。每天1剂，水煎服。
    以上方为基础，加减服药8年有余，患者健在，且病情稳定。后来，患者因感冒发热住院治疗，发热得到控制后，医院给予鸦胆子油用作肿瘤的辅助治疗。用至第3天，患者出现呼吸困难，心肺症状陡然加剧，因为呼吸衰竭和心脏骤停而去世。至此，患者带瘤生存时间长达11年之久。
  按语 该患者从转诊于乔振刚所在医院开始，坚定不疑地服用乔振刚开具的中药长达9年，生命亦延续了9年。一位82岁高龄的肺癌患者（期间尚有肿瘤膀胱转移），坚持活到了91岁，不能不说是生命的奇迹。因此，取得如此奇迹，综观其中医治疗全过程，可归结于以下几点：第一，重视益气扶正、培元固本。患者从乔振刚所在医院初诊时，确诊为肺癌已半年有余，又经化疗，加之年事已高、正气虚弱，其虚首先责之元气受损，故治疗全过程，始终把益气扶正、培元固本放在第一位，几乎方药不离生黄芪、西洋参。此举使正气和元气渐复渐旺，提高了患者的免疫力，强化了脏腑功能和生命力。
    第二，重视健脾调胃。此举保证了消化功能的正常运转，使气血化源充沛，又满足了人体的正常营养需求，又为疾病的恢复提供了营养保障；“培土”以“生金”，通过健脾，使肺气健旺。
    第三，在扶正固本的同时，通过“清热解毒”“化痰活瘀”，“理气宣肺”“和胃消胀”“软坚散结”等措施，强力祛邪治标，及时针对诸多标证，减轻乃至解除患者的主要痛苦。
  第四，家属紧密配合，使患者树立对中医治疗（包括对医生本人）的坚定信心，始终充满希望，乐意服药，坚持治疗。
    第五，在正确辨证，正确制定治疗原则之后，始终守法守方，“稳”字当头，久服缓图。总而言之，此奇迹是“标本辨证”法的胜利，是“治病求本、扶正固本”治疗原则的胜利，归根结底是“辨证论治”和“整体观念”学术思想的胜利！
    （乔振纲为全国第五批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河南省首批优质中医学术流派乔氏中医学术流派第五代代表性传承人；作者为乔振纲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