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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衣的分量与价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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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泉滔
各行各业的工作衣样式和颜色是不是有关部门明文规定的，我真的没有在意过，只知道医务人员的工作衣是白色的。虽然有人倡议妇产科、儿科等科室的医务人员可以穿一些淡雅、柔和颜色的工作衣，但是终究还是白色工作衣占了上风。
高中毕业后，我选择了学医，一是受家庭环境的影响，二是对医生的“行头”特别感兴趣。
我说个不怕你笑话的往事。我自幼娇惯成性，上学比同龄人晚二三年，满脑子都是玩儿，就是不爱学习。祖父在大队卫生室工作，在我的记忆里，他的工作衣是白色的短袖。因为他行医的范围仅在本大队，社员们都认识他，所以他很少穿工作衣，行医的“行头”就是便装。
父亲在公社卫生院工作，工作衣也是白色的，只要上班就要穿上工作衣。那一年夏季，家乡发现了烈性传染病，大多数医务人员都到田间地头搞防疫和治疗工作。由于那时我年幼无知，并且受同伴蛊惑，想去疫区看看防疫的阵势。
我们到达一个村口附近，看见地头站着几个穿白色工作衣的人。我们慢慢地靠近，想看个究竟，但父亲从很远的地方就看到我们，急忙迎上来对我们说：“赶紧回去，别到这里来。”在回家的路上，有个小伙伴给我说：“看你爸爸穿得多神气。”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那时才感觉父亲穿的工作衣就是不一般，很远就能看出来他是医生。
有关部门很快就扑灭了疫情，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转眼到了秋天，父亲在地里收庄稼，把以前随身携带的工作衣搁家里了。下午，我在家没事，就把父亲的“行头”全副武装在自己身上——白色的工作衣、口罩和帽子，还有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和眼镜。只套上这些不合体的“行头”还没有完，我身后还跟着几个小伙伴在村里乱转起来。
这下整个村庄都震惊了，刚才不起眼的风也呼啸起来，黄叶纷扬，小鸟盘旋鸣叫，鸡犬与我若即若离，好像都在关注着我，一派不和谐的景象。家人也赶紧从地里跑回家，得到的消息是我“疯”了。这场闹剧至今都没有被人忘记。
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到一家医院实习，带教老师让我去询问一位住院患者的病史。到了患者的病床前，患者和家属都不想搭理我，我感觉他们轻视了我，心里很不舒服，就对他们说：“你们这样对待医生，我怎么给你们看好病呢？”家属笑了笑说：“你是医生啊？我们不知道。”带教老师知道这件事后笑着说：“穿上工作衣，就可以把你稚嫩的形象包装成医生了。”
20世纪90年代初，我到河南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现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进修，和王庆兆教授一组。王庆兆教授很关照我，坐专家门诊时经常带着我，让我帮他开化验单和处方。有一次，一位年轻的女性患者坐在桌子旁，王庆兆教授看后对我说：“小王，你触诊一下乳腺肿块的感觉，大致分出良性和恶性，将来可以和病理结果做对照，积累经验。”王庆兆教授拿着我的手触诊了患者的乳腺后，就在这时，站在椅子背后的一名进修生把手伸到患者的胸前也想进行触诊。王庆兆教授的动作很快，一把抓住那名进修生的手对他说：“你不能。”当时，我和那名进修生都愕然了，怔怔地看着王庆兆教授。王教授很平静地对那名进修生说：“你没有穿工作衣。”
至此，我才真正懂得工作衣的分量和价值。
（作者供职于河南省沈丘县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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