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帅帅
临床病例
病史 患者为女性,72岁,以“胸闷4天,复发加重3小时”为主诉于2024年11月4日住院治疗。 现病史:患者4天前无明显诱因出现胸闷,偶尔有气短伴恶心,无胸痛、后背部疼痛及左上肢放射痛,无意识丧失,未服药治疗,1小时后病情缓解。之后,症状间断发作。3小时前,患者又出现胸闷,较以前加重,遂来到郑州市第七人民医院就诊,被诊断为急性冠状动脉综合征,被急诊收治入院。 患者有高血压病史21年,最高时达180/110毫米汞柱(1毫米汞柱=133.322帕)。目前,患者口服沙库巴曲缬沙坦降压,血压控制效果尚可。 患者有冠心病病史10年,未做过冠状动脉造影,所用药物不详。 患者有心力衰竭病史1年,曾在郑州市第七人民医院进行抗心衰治疗,病情好转后出院。 麻醉前访视 患者体重37千克,身高150厘米。 患者贫血貌,舟状腹,心功能Ⅲ级,ASA(美国麻醉医师协会)评级Ⅳ级。口唇无发绀,无颈静脉怒张。双肺呼吸音清,未闻及干湿啰音。心前区无隆起,未触及震颤,心律齐。肝肋缘下未触及。双下肢无水肿。 辅助检查 入院后,患者于2024年11月14日做冠状动脉造影,结果提示:1.冠状动脉分布呈右优势型。2.LCA(左冠状动脉)开口起源、分布均正常。LM(左主干)动脉粥样硬化改变,末端狭窄80%,前向血流TIMI3级(正常血流);LAD(左前降支)近段100%闭塞,前向血流TIMI0级(无血流),可见自身侧支形成;LCX(左回旋支)近段100%闭塞,前向血流TIMI0级。3.RCA(右冠状动脉)开口起源、分布正常,动脉粥样硬化改变,近中段弥漫性长病变,远段100%闭塞,前向血流TIMI0级。 静息心肌灌注断层显像检查结果提示:1.左心室心尖部、下间壁中段、下壁基底段及下侧壁血流灌注受损。2.左心室增大,左心室收缩功能减低,LVEF(左心室射血分数)27%。3.左心室各壁室壁增厚率弥漫性减低,左心室收缩同步性减低。 术前心电图检查结果提示:1.窦性心律。2.完全性右束支阻滞。3.Ⅲ导联(标准肢体导联)、aVF导联(加压肢体导联)异常Q波伴ST段略抬高;ST-T改变。 头颅CT(计算机层析成像)检查结果提示:多发陈旧性腔隙性梗死灶,脑萎缩。 诊断 根据患者的症状,结合影像学检查、血液检查、心肌酶等检查结果,诊断如下:1.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不稳定型心绞痛。2.慢性心力衰竭急性发作,心功能Ⅲ级。3.高血压3级(极高危组)。4.陈旧性腔隙性脑梗死。5.脑萎缩。6.肝功能不全。7.肾功能不全。
麻醉诱导管理
经过充分的术前准备,医生拟于2024年11月28日在全身麻醉下行“不停跳冠状动脉旁路移植术”。 结合患者的术前状态及病房管理用药,我和同事为其开具了麻醉前用药。 在麻醉前用药的作用下,患者进入手术室时呈嗜睡状态,呼唤可应答。我们为其连接心电监护仪进行生命体征监测。结果提示:窦性心律,心率56次/分,血氧饱和度100%。 局麻下左桡动脉穿刺置管监测有创动脉压。 开始麻醉诱导。前1分20秒内经静脉给予依托咪酯4毫克、舒芬太尼5微克后,让患者达到镇静状态。在患者达到镇静状态后,我们在40秒内静注顺阿曲库铵3毫克,在1分30秒内静注舒芬太尼25微克,在50秒内静注顺阿曲库铵5毫克,在1分40秒内静注舒芬太尼15微克,在30秒内静注依托咪酯2毫克,在4分钟内静注舒芬太尼55微克。至此,麻醉诱导用药为依托咪酯6毫克、顺阿曲库铵8毫克、舒芬太尼100微克,用时10分30秒。在麻醉诱导过程中,使用载液输注晶体液约100毫升。麻醉诱导后,开始气管插管,经患者右颈内静脉置入中心静脉导管及漂浮导管。 在整个过程中,患者的血压和心率均未出现大幅波动。 与基础状态相比,在给予镇静药的过程中,患者的血压和心率均未出现明显波动。在给予少量肌肉松弛药的过程中,患者的血压较基础状态有一定下降趋势,但心率变化不明显。随着舒芬太尼的静注,患者的血压在经历了短时间下降且上下波动的过程后逐渐回升,而心率一直处于较稳定且呈小幅下降趋势的状态。 我们考虑到镇静程度减轻,遂追加了少量镇静药,然后发现患者的血压在出现小幅下降后又逐渐回升。在这个过程中,患者的心率有所下降。在患者的血压回升到稳定状态时,我们对其进行气管插管,同时在气管插管后进行中心静脉导管及漂浮导管置入。在这个过程中,患者的血压和心率均未出现明显波动。 患者在不停跳下接受了冠状动脉旁路移植术,术中生命体征及内环境稳定。术后,患者被送至重症监护室。 在生命体征稳定后,患者顺利出院。
病例讨论
术前,患者病情严重,且合并症多。 结合心肌酶、心力衰竭标志物的变化趋势及心脏彩超检查结果,我们发现,尽管患者的状态较入院时有所好转,但是由于冠状动脉狭窄严重,心肌灌注差,因此其心功能仍然很差,左心室增大,左心室壁节段性运动异常,给麻醉管理带来了巨大的挑战。 麻醉诱导的过程是患者从清醒状态到麻醉状态的转换过程,也是由清醒状态的平衡向麻醉状态下的平衡的过渡。这种过渡是否平稳,直接关系到患者各脏器灌注、内分泌、代谢甚至免疫功能的改变。同时,作为对我们麻醉诱导效果(水平)考验的第一关——气管插管,更能体现出我们管理下的麻醉平衡状态对应激反应的应答。 机体各脏器的灌注依赖于心脏不停歇的做功,而心脏的氧气供应依赖于冠状动脉的有效灌注。患者的左主干末端狭窄80%,LAD近段100%闭塞,LCX近段100%闭塞,RCA近中段弥漫性长病变,远段100%闭塞,说明心脏的有效灌注非常有限。对于这位患者,想要增加心肌氧气供应是非常困难的。我们在麻醉管理方面主要是通过有效控制氧耗来维持氧气供需平衡。同时,我们不仅要做到麻醉诱导过程中患者的血压、心率都很稳定,还要在应对气管插管的强刺激时保证患者生命体征的稳定。因此,麻醉诱导的“有效”,不仅体现在患者无应激状态下由清醒状态向麻醉状态的平稳过渡,更体现其遇到强刺激时的生命体征稳定。 由于患者心功能差,药物起效慢,因此在麻醉诱导过程中应给予足够的反应时间。同时,由于患者外周血管阻力的代偿能力差,自我调整到最佳状态需要的时间更长,因此在麻醉诱导过程中,我们采取了“少量多次”“滴定式”“给药-评估-给药”而非“狂轰乱炸”“倾倒式”的给药方式,以此来确保患者的血流动力学呈“阶梯式”而非“瀑布式”的变化。由于患者对应激反应的应对能力极差,因此其对应激反应的控制要求更高。基于此,在麻醉诱导的过程中,我们根据患者的生命体征变化趋势酌情使用麻醉诱导药物。 平稳的麻醉诱导应以心脏做功减少为目标,进而达到保护心肌的目的。 (作者供职于郑州市第七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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